《失語獸》,潘家欣,2016
〈蝸牛之死〉
蝸牛死了。
雨天本來很高興地在路上走,結果被車子碾斃了。鳥暫時還沒有出來吃,所以他就爛爛地躺在柏油上被雨潑打。
我看著他粉碎的殼,即使如蝸牛般獨立自主,把一切家當都背負在身上,也免不了橫死街頭。
蝸牛死掉了,潘家欣以看似冷漠的目光,描寫蝸牛的死亡紀事,蝸牛與車輛/鳥之間的食物鏈關係,一個是人類創造的,另一個是大自然的慣例,在大自然慣例的連 結中,人類創造的都市介入其間,有如現代主義的寓言。即使蝸牛如此獨立,比我們更多人還獨立自主,但橫死街頭的命運,似乎也隱喻人類在都市中的悲傷。
〈油鍋〉
蝦子剖背以後入油鍋一炸,身體就捲曲起來,形成漂亮的金黃色圓球,一點都不像蝦子的夢幻食物。
茄子和魚片也是。
我們在油鍋中一一變相,翻滾著,親愛著,各自寂寞。
〈油鍋〉則以食物百態,將死亡意象與愛情模樣串聯起來,生物成為食物,總要經過死亡路徑,然後變相成了口中滋味。愛情呢?我們在愛情裡是否也得經歷一種重生?與自我告別?再型塑成美味的樣貌?
潘家欣以散文詩的形式,創作了《失語獸》,失去語言即失去和世界溝通的能力,獸語變成自我的獨白,潘家欣似乎很喜歡用「獸」的概念,她的前一本作品是《妖獸》,妖獸既有妖和獸的奇異色彩,又有雙關語的幽默。而《失語獸》也是類似的情調,在荒謬中以文字建造世界。
潘家欣說:「一開始誤以為寫詩是要向世界表白,三十一歲了才知道,其實寫詩是跟自己講清楚了:這世界沒有人會真的懂你,你是永遠、絕對的孤獨,每個人皆如此。詩歌是具現這個孤獨感,讓你看得見,聽得到,不被肉眼難見的哀傷所環繞。詩歌是顯影劑,詩歌是照妖鏡。」
四十首散文詩,以及她擅長的手刻版畫作品,《失語獸》以獸之名,寫出生活中的誠實。
〈鴕鳥〉
他寧願吃土到死,
不敢呼吸自由的冰冷空氣直到最後一刻。
2016年3月15日 星期二
【三餘選書】《失語獸》
訂閱:
張貼留言 (Atom)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